2015年4月10日 星期五

邱文仁被火的職場啟示錄

原始發表日期:2010年1月7日

對於那些真實身份是「記者」、「行銷」(或企業公關)而不是通告藝人的電視名嘴,我覺得「被火」是理所當然的事。但為何我們的媒體還要為他們掩飾那些天下皆知的錯誤?

最近邱文仁小姐被資遣(還是逼走?)的消息在網路上發燒,電視與平面媒體也都在大肆報導這個新聞。

由於過去擔任104行銷總監的邱小姐一向以「職場達人」的身份在電視等各種公開場合教導大家職場生存之道,所以她的「被火」(fired),也讓大家覺得超有梗。網友更有人以「婚姻達人離婚」等比喻加以諷刺。

事實真相?

但目前媒體報導,並沒有對邱小姐被火的原因多所著墨,大多在強調她「職場達人反遭炒魷魚」的這種對比(因為這樣比較有新聞性),以及老闆們的無情無義,或是類似「工作難找」一類的議題方向大作文章。
我覺得媒體這則新聞處理,在「平衡報導」的原則上有失當之嫌:似乎只取邱小姐一方的片面說法,沒有探索後面的真實原因。反倒是網路上,網友對事情真相的追求,表現比媒體好。

最勁爆的是有人爆料說,可能是因為邱小姐「公私不分」,在外攪副業(Kirara)就算了,還利用自己的職責,在104公司2010年的桌曆上宣傳自己外面的公司--也就是把副業攪到就職的公司裡去了。

例如,這個ppt文章:
>>e04銀行邱小解被fire的八卦
我去找了104的2010年桌曆下載,發現到今年的桌曆每一頁右下角還真都有一個字樣:「本桌曆畫作由邱文仁提供」。
>>104的Facebook
而PPt所提供的連結裡,有三張圖,其中一張仔細看,更可以見到在這個104的桌曆上怎麼出現了邱小姐在外創業所攪的Kirara網站網址:
>>桌曆照片
事實真相如何?我真的不知道。總之,對於謠言與八卦,我們還是採取保留態度。 而那些圖,是否有經過造假,我猜可能性不高。因為104桌曆應該有很多人有管道可取得,若造假很可能很快就會被戳破。

但八卦就是八卦,雖有可能是對的,卻也很可能這是風馬牛不相關的事情,攪不好邱小姐的被火只是剛好碰巧有Kirara或邱文仁桌曆畫的事讓人可做文章。

我們怎麼知道:說不定桌曆的圖案,還有那個桌曆上的網址,本就是104老闆(楊基寬)同意採用的?或者甚至其實楊先生有鼓勵和協助邱小姐在外創這個業?邱小姐被火,完全是完全不為外人所知的其他事?或者,這整個事件只不過是104和Kirara兩家公司宣傳的一招?

名嘴的下場?

我們假設外面的八卦正確,那麼這個事件再加上近年來一連串其他名嘴的類似下場:前不久前另一家人力銀行的吳姓副總,還有一位許姓女記者,………〔近年來被炒魷魚的電視名嘴在我腦袋裡的還有幾位,但名字已叫不出來了。〕

這些故事,讓我想起我多年前旗下的一名「名嘴型」記者。

從各種角度來說,我那名記者其實很優秀,沒什麼不好。但他就是有個缺點:並不是喜歡上電視,而是新聞撰寫的方向與我的想法相去太遠。

當時我在前公司所面臨的是網路泡沫化之下一波波「精簡人事」、「組織調整」(就是砍人、裁員比較官方而漂亮的說法),以及調整公司走向的諸多挑戰。在幾波裁員下,該名記者仍被我留下:因為他很優秀。

當時他偶會以3C達人身份上電視參加一些談話性節目,他也會跟我報告這些事,我也都同意,反倒是總經理意見很多,我還幫記者擋子彈。

但當時公司在轉型,我要的是不同以往的新聞走向與取材:從3C轉向科技專業。但該記者的新聞走向要嗎寫3C,不然就寫產經,就是寫不出科技議題的報導。多次面談,溝通,調整,都無法改變他。

我後來發現到問題的癥結:簡單說,他心不在此。他反而較喜歡上電視,在外攪自己的社交,等等的,所以我的話他是聽不進去的。總之,我感覺,「記者」這個工作只是他要為自己包裝,以及擴大自己社交人脈的一個工具──這樣的工作很適合這樣的人。

於是,我也開始在態度上轉趨強硬。最後該名記者也感受到我調整方向的決心,自己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而離開了。

想到這名記者,再想到這一連串被火的名嘴們,我們若站在他們原來所屬公司的立場來想事情,邏輯會是這樣的:

你的正職是什麼?你的「行銷總監」職務到底是要為自己行銷還是為公司行銷?你身為記者是要報好自家的新聞還是爆好電視談話節目的料?你一天到晚上電視,公司的某某事你有做好嗎?你到底是電視通告藝人,還是公司的行銷人員/記者……〔簡單說就是不務正業!〕
另一個背後的可能問題,我們發現到那些名嘴,被火的時間點好像隱約都在公司面臨某些業務挑戰(轉型)的時機。

我記得幾年前我同意記者上電視時所開出的條件:不能影響到(我這邊的)工作。但是,這看似簡單而明確的規則,實際上卻是很難去界定的。以我那記者的情況為例,事實上,他一直以為他很稱職,也很盡職,因為他每天都準時交出他認為不錯的新聞;原本我也認為如此。

但因為公司面臨轉型,我要求他工作內容要升級,不要寫阿宅都寫得比他好的3C新聞,改寫專業而有技術深度、具市場區隔性的報導;甚至公司在最困難的這個時候,內心其實很期望他能利用他的才能而有超過一般人水準的表現。

但我感受到的是:他忙於外交,所以,在記者這個工作上很自然的滿足於他原有的工作表現,因此無法跟著公司與時俱進,更不知公司已處於變革的非常時期,不變就會死;工作標準已變他卻不變,還一心在外,公司需要這種人嗎?

我想,這無關於老闆有沒良心。公司如果留這種人,反對不起其他忠於職守的員工。

當「個人」大於「公司」:什麼是好的宣傳?

在我看到這些電視名嘴被火的消息時,我的直覺反應是:再合理不過──想想我那記者的情況,以及想像一下他們過去一天到晚上電視或到處趴趴走,可能忙於外務疏於內政的情況。

反倒是他們被火之後還在媒體上一副公司不欣賞,老闆不肯定,企業無情義,忘了他對公司貢獻有多大………等等的樣子,讓我覺得噁心至極。

另外,就兩位人力銀行高層被火,我還有另一種感覺。他們的主要工作其實有點扮演公司「公關」的角色。這方面我不是專家,但身處媒體業,與公關業及各家公司的公關人員互動太多了,我要說:我印象中的好企業公關或行銷人員並不是這樣。

目前媒體報導及網路有些說法,例如因為她「功高震主」,或是一副104都是靠他才成名的樣子………我覺得都很荒謬。所謂「功高」,其實只是她自己曝光率高,而不是「功高」。

我印象中的好公關,其實行事都是偏「低調」而自己沒什麼曝光率的,因為他們深知自己的職責是要為公司或客戶做好包裝,把公司/客戶包裝的好,成功為公司 /客戶做好宣傳並因此業務蒸蒸日上,那才是他們的成功;而如果要公司包裝一個人來代表公司,通常那個人都是總經理或是董事長,不會是公關經理或行銷主管自己。
所以,我印象中的好公關反而都是默默在台面下吃很多苦,做很多人想不到的辛苦事的人,絕不是在台面上集所有光彩及功勞於一身,攬盡公司一切的功勞,好像這家公司只有他一人的樣子。
但所有這些被火的人(包括那些記者),他們在外的言行舉止都讓我有一種感覺:他們好像都以「幫公司做公關/ 宣傳」為理由,認為自己因為上了電視,很了不起,所以他做得很好,為公司爭光。

我想,老闆們初期可能會被「我的人上了電視」一事給洗了腦,以為這代表他們建立起很好的媒體與公關關係,但長久之後或腦醒之後發現:什麼時候他上電視有幫公司宣傳到了?全都是他自己的個人秀而已!甚至,我在想,有的人會不會因此而沒把自己的本職做好?

媒體報導的失焦
對於媒體在這些事件的報導與詮釋,我也有不滿之處。

我在讀、在看媒體報導這些名嘴被火的新聞時感覺到:名嘴們本身與媒體就有很好的關係,因為這與他們經常上電視,到處搞外務本就是一體兩面,因此所有報導幾乎都一面倒的同情他們,反而忘記了事情真相的探討,只一味譴責老闆們多無情無義等等的;完全不去探索這些人過去在當名嘴或搞外務的同時,是否違背職場最基本的倫理?

事實上我認為,邱小姐過去長期以來上電視當名嘴的同時就在做一個職場上最糟的錯誤示範:包裝自己更甚於包裝公司,只見她忙於外務(上電視),已讓人不知她是通告藝人還是一家網路公司的行銷主管……這些難道不都是職場的大忌?難道不是公關、行銷人員絕對不該做的?既使老闆同意,自己也該有所自律與節制,但我覺得他好像都做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而 如果網路八卦是真的,那就更過份了!在外面攪副業不懂得低調再低調,最好讓公司完全不知道;反而堂而皇之的把副業弄到本職的公司內,還在公司裡利用自己職權之便做起「副業」的生意--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這不是天底下最糟的職場示範,是什麼?不是最囂張的搞副業是什麼?

而現在,他離開了104,又再次做了一個很不好的職場示範。

我想,我們在職場上有一個很基本的素養,這個素養不需職場專家告訴我們,只需要一般的做人做事道理;就像很多事不用「道德專家」告訴我們一樣:

當我離開一家公司時,不管自願還是非自願,通常還是會幫原公司做好職務上的一些保護措施,例如,做好工作交接,對外做好相關業務的保密,還有在自己能力所能及內把離職一事對公司的傷害減到最低……

而如果是像邱小姐「公關」「行銷總監」一類的身份,雖然他已沒有職責去為公司做宣傳,但卻沒必要在外爆料自己被火,並發表可能有損公司形象的言論,我認為這是相當沒有職場道德的示範。公司沒爆他料,他卻反爆了公司料!

除非這件事的真相就如我前面所亂猜的:其實這是104公司和Kirara兩家公司在炒作新聞。否則,我認為就這件事:她應該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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